封面新闻记者 赖芳杰 雷远东 摄影报道
“漆从西蜀来”,自古以来,四川盛产生漆和朱丹,是制作 漆器的主要原料,所以成都成为了中国 漆器的主要产地之一。2006年,成都 漆艺成为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遗项目。
千年技艺如何“传新”?成都漆器工艺厂90后的新生代,正在“慢工出细活”的雕刻时光中,将青春镶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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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
入行
大漆过敏让他面目全非
李果,成都漆器工艺厂DIY主理人、体验设计师,2018年入职漆器厂,此前从事美术教育多年。他,是自己“摸上门”的。
蜀华街72号,成都漆器就藏于闹市的市井中。初来乍到,漆器厂上个世纪的陈旧感,以一种不可名说的熟悉,包裹住了李果。厂里的老师带李果转了一圈儿,目之所及是看到一群人,安静地做着手里的东西,以及一堆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物件。“沙沙沙”的声音萦绕在每个房间。
“从木胎开始,揉漆、裱布、刮灰、 髹漆、打磨、拓稿、雕银、丝光、晕彩……我要对每一个工艺深入了解,当时给我实习的时间是半年。”就这样,李果先后跟着髹漆技师周克平和装饰技师张小波学习,开始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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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属于干活儿细致的人,对型的细腻感知欠缺,而且动作慢。刮灰是我最头疼的,每次看到其他师傅几下就能把灰刮平都羡慕不已。”好在学徒不用赶工,一件东西可以反复琢磨。李果说,两位师父他都比较宽容,容许进步缓慢,甚至时常在生活中照顾自己。
不过,不可避免的大漆过敏,可着实让李果叹之不易。一个多月里,李果全身起红疹,痒得难以入睡。他的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汪汪劝他别干这个了。“这个历程可以看作是与漆在建立联结,毕竟漆器也创作,也是漆以自身的精血与艺术的联姻、散叶、开花、结果的过程。”李果坚持了下来,也爱上了制作漆器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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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当我听到说一件器物要花多少工序、多少天才能完成,也许会惊讶、会赞叹,但这些数字只是漆器魅力的投影。就像你从头到尾操办的新房装修,为喜欢的人制作礼物,确定每一个细节的婚礼,没有人能代替你的感受。你反复多次调整盒子子母口的契合度,直到完美的那一刻。”李果认为,漆器工艺讲究,做工细腻,生产耗时,这成就了它既可以高悬于庙堂,又可灵活作为精致耐用的生活物件,置身百姓家中。而它与生俱来的灵性,则源自匠人对它的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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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器厂的直播卖货
漆艺之美,让李果陶醉。白赛雪,红似血,黑如铁,这般绝对纯粹的色彩,来自东方神树—漆树。在象形文字中,“漆”字,上木,中人,下水,“如水滴而下也”。 从漆树割下来的液汁,具有耐热,防腐、绝缘、抗酸等特性,被誉为涂料之王。经过漆器匠人的精雕细琢,色彩瑰丽、光亮入镜,贵为国礼,走向世界。从明代论述漆艺的专著《髹饰录》中,他惊讶地读到古人对漆艺的浪漫描述。“金”被称为“日辉”、“银”被称为“月照”、“螺钿”被称为“霞锦”、“灰”被称为“土厚”,“这些比喻,都是包含了巍巍天地万象,日月山川,天造地设。”李果认为,这也反映出古人对自然界事物相互关系的整理与总结,手作更要遵从于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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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工艺哲学,让李果理解了漆器厂看似缓慢的时间节奏。“一件作品,少则三五个月才能完成。这里的节奏看似与外面的时间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体。”一位工匠,并不是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一个作品上,反而是非常有秩序和节奏地利用“时间差”,交替制作多件作品。他们的内心都有一把精准的时间之尺,可以对抗外界的浮华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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