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脱胎漆器复兴还有多远路要走？

林诚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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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创意总经理林山与山东大学副校长陈炎合影

近年来，随着福州市接待来自世界各地无数游客呈递增之势，被称为“福州四宝”之一的脱胎漆器却一直缺乏系统的开发和展示，其发展的弱势与福州每年递增发展的旅游业强势形成极大的反差。作为省城的福州市迎来了二创业升级换代的时刻，到了全力打造城市软实力的阶段，对脱胎漆器而言是一个良好的发展机会。而处于弱势的福州脱胎漆器，重新复兴究竟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福州脱胎漆器有过曾经的辉煌

福州脱胎漆器有过曾经的辉煌。在历史上，福州脱胎漆器收藏为宫廷珍品，新中国成立后又被列为珍贵的国家礼品赠送外宾，受到国内外人士青睐，产品不仅畅销国内各省市，而且远销世界70多个国家和地区，世界各方人士曾用“珍贵的黑宝石”、“东方难得的珍品”、“髹饰之光”、“人间国宝”等词来形容福州脱胎漆器的精美。2006年5月20日，该技艺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福州脱胎漆器的最大优点是，光亮美丽、不怕水浸、不变形、不褪色、坚固、耐温、耐酸碱腐蚀，最大特点就是轻。福州脱胎漆器的制作方法有两种：一是脱胎，就是以泥土、石膏等塑成胎胚，以大漆为粘剂，然后用夏布或绸布在胚胎上逐层裱褙，待阴干后脱去原胎，留下漆布雏形，再经过上灰底、打磨、髹漆研磨，最后施以各种装饰纹样，便成了光亮如镜、绚丽多彩的脱胎漆器成品了。二是木胎及其它材料胎，它们以硬材料为坯，不经过脱胎直接髹漆而成，其工序与脱胎基本相同。

由于福州脱胎漆器艺术的发展没有停留在漆器本身，通过艺人们的努力，它还衍生出一个新的画种——漆画。1964年，从美术院校毕业的一些美术工作得把漆器装饰工艺技法用于绘画，创作出了一批漆画作品，首次以独立画种参加全国美术展览，受到首都美术界和群众的瞩目，从此福建漆画从实用美术进入观赏艺术领域。原来漆画是附着在漆器的器皿上，近几十年来，通过画家的努力，把漆器的一些装饰技法运用在平面上，来做成独幅画，这就形成了漆画。因为漆画使用大漆的一些装饰材料，形成了自己的特点，这是其它画种所不同的。

然而，自对外改革开放后受市场冲击，原来福州市第一、第二脱胎漆器厂已经相继倒闭，福建工艺美术研究所被解散，从业人员纷纷改行，原有艺人所剩无几。“印锦”、“台花”等脱胎漆器髹饰的技法也已失传。虽然中共福州市委市政府在今年内将投巨资在原福州第二脱胎漆器厂原址上建成面积约为7000平方米的福州传统脱胎漆器保护基地，也建成了脱胎漆器一条街，但自建成一年多来，效果有限，在这长不足100米的街上，还在开门营业的商铺不足10家。据悉，如今福州脱胎漆器生产主要分布在民间，福州现有脱胎漆器企业300多家，从业人员10000余人，行业技术创新中心一个，主要产品为室内装饰品、旅游纪念品、餐具和日用器皿等。

林山：为重振福州脱胎漆器铺路

福州昕昕工艺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林山，是一个脱胎漆器的痴迷者，他既是福州脱胎漆器的玩家，也是研究漆器的专家。他目睹盛极一时的福州脱胎漆器随着改革开放的市场冲击逐渐没落，以至现在很多福州人不知漆器为何物，他为此感到心疼。于是，他于2000年3月投资创办了福州昕昕工艺品有限公司，专注于家居工艺品的开发、生产、贸易，并迅速成长成为该行业的重要厂商。随着公司规模不断壮大，又投资建成了“星月家居”园区，同时于2006年1月成立了福州星月家居装饰用品有限公司，现已跃居为福州家居工艺产业的龙头企业，年营业额达1亿元人民币。随着公司经济实的强大，他开始为实现重振福州脱胎漆器梦想作出了很大的努力。

林山董事长是个有心人，他从10年前开始陆续收藏流失在海内外的福州脱胎漆器精品和欧美及日本等国家的漆器精品，并建立了一个脱胎漆器精品博物馆，为此投下了巨资。在博物馆内，记者见到收藏件是以福州漆器为主，兼有日本、东南亚国家及欧洲的漆器，许多日本名家作品在被称为“人间国宝”而仅在日本国家级博物馆珍藏。其中还有欧洲漆器的收藏件中，让人们看到欧洲对东方漆文化的模仿，表明了历史上欧洲工艺美术工作者对东方漆文化的崇拜。

谈及收藏的目的，林山董事长轻松地笑了笑说，地方文化需要载体传播，脱胎漆器作为福州地方性文化瑰宝，已经得到了全社会的高度重视与认同。他认为，福州脱胎漆器鼎盛时期过后，目前已经进入低谷，在复兴的路上，通过收藏、开放，旨在起到一个教育功能作用。不仅要让人们通过参观这个博物馆能更多了解福州漆艺的产品，更让人们看到漆文化的发展前景。

谈到福州脱胎漆器的复兴，林山董事长显得特别兴奋。他告诉记者，2007年10月份，福州闽侯县政协主席林善培带领部分政协委员深入该县多家脱胎漆器企业调研认为，福州“脱胎漆器”是宝贵的地方性资源，它历史悠久，文化品牌内涵丰富，蕴藏着巨大贡献的产业价值。时下国内收藏热潮正席卷大江南北，如果把“脱胎漆器”做大做强并作为闽侯县工艺品产业的互补，无疑会给闽侯县工艺品行业带来新的商机。为此，闽侯县政府决定依托设立在荆溪镇的“昕昕工艺”、“星月家居”、“星月创意”工业园，创办脱胎漆器保护基地，并在荆溪镇选择一合适地块作为脱胎漆器等传统孵化园，实行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基础配套，将荆溪镇厚屿、古山洲等村现有中小个体脱胎漆器作坊整合后逐步搬迁安置在园区内，以保护传统工艺和做大闽侯脱胎漆器产业，这让他看到了福州传统漆文化传承和保护的光明前景。

福州脱胎漆器复兴需要政府主导

在展示漆文化博物馆内，记者见到了正在与林山董事长进行探讨和交流福州漆文化交流发展方向的福建省漆艺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日本东京艺术大学博士陈秋荣和台湾艺术大学系教授、东京艺术大学访问学者黄宝贤。他们对林山董事长为重振福州脱胎漆器所作出的有益贡献赞美有加，但他们也一致认为，重振福州脱胎漆器的辉煌，还需要政府的主导。

陈秋荣博士长期来对中国漆器的研究卓有成就，他认为林山董事长目前所做的事是在凝聚已经分散的福州脱胎漆器企业和人才，也就是把满地散落的珍珠重新串起来，让走向衰弱的福州脱胎漆器重新走向辉煌。

他指出，福州脱胎漆器在全世界都享有很高的盛誉，明代是最鼎盛时期，但这些技术力量主要来自于江浙一带，历史上因宫廷和国家的需求，使福州脱胎漆器有了飞速发展的阶段，并迅速向日本及东南亚国家扩张。同时，因为欧美对东方这项神奇的艺术非常崇拜，所以，他们历史上大量从福州引进脱胎漆器，促进了福州与东南亚及欧美的漆文化交流。他认为，由于福州脱胎漆器文化底蕴厚重，当时福州第一脱胎漆器厂和第二脱胎漆器厂在全世界都有过辉煌的纪录，而且在全国各项工艺美术的赛事中，都享有非常高的地位。他认为，福州目前不缺漆文化的研究、技能，只是人员已经分散，一旦得到政府的主导，重新凝聚人才，复兴之路前景非常广阔。

黄宝贤教授对海峡两岸的漆文化有过专门的研究，谈到福州漆文化的发展历程，不禁发出一阵感慨。他说，台湾发展漆艺的历史并不长，虽然闽台存在“五缘”关系，但因为台湾在日伪时期，漆文化受日本的影响很大，当时日本在台湾办了一所漆艺学校，培养了一大批漆器艺人，所以台湾的漆艺基本上传承了日本的漆器艺术风格。他认为，福州脱胎漆器虽然有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在台湾也有一定的影响，但由于生产出来的漆器大分是传统产品，缺乏创新和创意。当今福州市脱胎漆器的复兴受到当地政府和艺术界的高度重视，提出了把福州建成“漆文化之都”的口号，并已有了重振的规划和布署，这是令人振奋的大事。但他认为，因为长期以来福州脱胎漆器生产的都是传统产品，缺乏创意、创新，要把福州要建成“漆文化之都”，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古代的创意已成为现代的文化，那么，现在的创意就必须成为将来的文化。（陈国明/文 夏雪/图）